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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睡傻啦？”
小家夥揮起胖嘟嘟的小手，啪的一聲拍掉不良老爸的爪子，扭過頭去，把臉蛋埋到古月的胸口裏。
“姐姐壞，去那麽久！乖乖留了好多好多果子給你，你都不回來！”小家夥一邊奶聲奶氣地控訴，一邊用力吸鼻子。姐姐身上的香味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呢，不過這裏還是這麽軟，嗯嗯，好舒服哦……
古月難止笑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唔，彈性十足。
“姐姐也給你帶了些果子，你看看喜歡吃不？”說著，她神念微動，腰間的如意荷包隨即展開袋口，三十幾個玉盒跳出荷包，落到玉舟旁。
沒辦法，小家夥的口味實在是太挑剔了，自出生至今就只吃過念瑯仙果與金蒂佛香，別的一概不沾。然而這兩種果樹皆是絕世奇木，生長期極其緩慢，兩者果實短缺時，幾度將齊雅逼到欲哭無淚的地步。古月也擔心金蒂佛香不夠這小家夥吃，所以在太黎神宮裏采集了許多罕為人見的珍果，希望他能看上一二。
小家夥聽說她給自己帶了禮物，心裏可高興了，但還是舍不得離開她的懷抱，小手抓著她的衣襟，賴了好一會兒，才在她的溫柔哄聲中，笑瞇瞇地打開玉盒子。
隨著各個玉盒開合，一陣陣果香溢散，小家夥左瞄瞄右嗅嗅，忽而舀起一顆大小形狀類似石榴的晶桃色果實，然後伸出粉紅色小舌頭舔了舔。
小家夥這動作引得齊雅目瞪口呆，驚喜若狂。古月也緊張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小家夥，盼著他能說句好吃。
難得對其他食物感興趣的小家夥舔了幾下果皮，終於不負眾望地咬了一口。
、【109章】殺業
一種難以形容的獨特香味伴隨著晶漿般的果汁流入喉嚨，小家夥咽下去，只覺得甜馥之餘，有一絲絲溫熱的靈氣緩緩融進經脈裏，感覺很舒服，於是一口接一口吃起來。他嘴巴小，不過果實裏幾乎都是漿狀的果汁，沒多少果肉，因此很快就吃完了一顆。
“乖乖，喜歡吃不？”齊雅迫不及待地問。
小家夥點點小腦袋，從玉盒中又舀了兩顆，吸完果汁後，連果皮也吞下肚子，最後舔掉嘴唇上的殘汁，打個飽呃。
“好好吃哦，姐姐，這果子叫什麽？”小家夥張開雙臂，要古月抱他。
古月笑著抱起他：“還沒名字呢，據說是紫淚天葵嫁接血芝龍木之後結出來的異果，品級不低的。俗話說貪多嚼不爛，乖乖可要記得一次吃兩三顆就好。”
小家夥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是非常聽話的好孩子：“乖乖飽了，不會多吃的。”
齊雅在旁喜得心花怒放，眼神火熱無比：“有種子不？！奇怪了，我怎麽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果子啊，你打哪弄來的？神宮？”
“沒錯，就是在神宮裏找著的。喏，種子給你。”
采摘這些珍果的同時，她就把種子根須等分別保存起來了，想著萬一小家夥喜歡吃，便可以加以培植，也省得齊雅老擔心餓著了他的寶貝兒子。
齊雅接過裝著種子的常青袋，難抑心頭興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月月，你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來，親一個！”
古月躲避不及，又被齊雅吃了一記豆腐，心裏明白這純粹是他表達激動感激的方式，也不好說什麽。
不料小家夥吃醋了，小手使勁推開齊雅。氣鼓鼓地嚷道：“姐姐是我的！是我的！”
“小氣鬼，好啦，爸爸要去種樹了，你就和姐姐玩吧。”齊雅捏捏兒子的小鼻子，而後身影一閃，興高采烈地飛去龍府後院。
古月來不及叫他，只好低頭問小家夥：“你幹爸爸呢？在島上麽？”
“幹爸爸閉關了。”
又閉關？真勤奮哎。古月想著來日方長，也不急於這一兩日，於是抱著小家夥回到以前住的那間木舍。
許是齊雅給霍斐傳去了消息，當天黃昏。霍斐在桃花谷裏設宴。說是給她洗塵。
席上只有他們大小四人。
古月將自己在太黎神宮裏的經歷選擇性地說出來。最後問他們可知重胤。霍斐與齊雅相視一眼，神色微妙。
“轅敕要你去找重胤舀回沈蒂骨玉？！”齊雅貌似被嚇了一跳。
古月一聽，明白了，神宮中的那個神秘人果真是帝君。都說帝君的容貌冠絕天下。可惜她無緣得見，只不過光是聽他的聲音就足夠迷人的了，倘若真見著了其容，不知是否會像大家說的那麽誇張，什麽見者無不神魂顛倒，難以自拔……
“重胤此人城府極深，法力莫測。你若見他，須提十分精神應對，切不可輕信其言。”霍斐緩緩說道。眉宇間一片平和，看不出是喜或厭。
齊雅欲言又止，似乎對霍斐的說法存有不同意見，卻按下不說，只道：“月月。你知道沈蒂骨玉是什麽嗎？”
“那人說，那是太黎神宮的聖物。”古月如實回答，沒有在霍斐面前提及帝君二字。她有種莫名的預感，齊雅對此物肯定有不盡相同的解釋。
齊雅喝了口桃花釀，輕嘆一聲：“沈蒂骨玉是神界擎天鎮地之器，有了它，你可以隨時隨地穿越六界。”
若是成就神位，覆原擎天柱，甚至可以利用它，回溯過去，穿往未來。
而這句話，齊雅藏在心底，只字未語。
東海逍遙島距離青霞山約莫有十二裏遠，四面環海，風景秀美。島上有一座占地二十來畝的莊園，名如意莊。園子依山而建，座落在山水花木間的各個院落風格迥異，既有王宮別院般的華貴優雅，也有水鄉私宅般的玲瓏含蓄，甚至有農家草舍般的樸實素凈。
霜降之夜，冷月當空，寒風瑟瑟。
然而在如意莊裏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及豪商巨賈們皆未感受到秋末特有的蕭瑟。在這裏，他們可以盡情賭博，享受美妓清倌，品嘗鮮美無比的海鮮，還可以一邊喝酒一邊觀賞壯奴們的生死格鬥，體會某種別樣刺激。
事實上，作為魔宗分堂的五大產業之一，用日進鬥金形容山水莊毫不為過。對於忘塵大師選擇在此會面，古清逸確實有些意外，不過對方的突來邀約，他並未拒絕。當時的突然離別，作為師傅來說，忘塵知曉卻未阻攔，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涅凡，你既心魔已生，為師只望你好自為之。種果得果，凡是皆有因。
離別的這些年裏，忘塵從未與之有過聯系。哪怕是多次雙方交鋒，忘塵大師也沒有出現過，只委派代掌門管理。
這次他突然造訪，卻不知為何。古清逸，少年天才，諸事皆順。因一段前緣而入魔，性情大變。然，此事只個別人知曉。大家只以為他是閉關修煉了。忘塵並未將他逐出師門。
但他自己這些年性情越發多變，往往前一刻溫和，下一刻便將人殺了。古清逸不想拖累任何人，他知道，這心魔或許將伴他一生。此時的他不是他，未來的他也不是他，他到底是誰，誰可以解救他？
若娘，你可知，你走的這些年，我有多想你。。。
一抹纖細的身影浮現在眼前，柔媚入骨的身姿，交纏在一起，夢中的少女。。突然幹擾了古清逸的思緒。
他怎麽會想起她，難道說，若娘已經漸漸被別人取代了嗎。。不！！不會，我一直想的是若娘！！古清逸的眼睛漸漸變紅，有魔化的征兆。這段時日以來，古清逸已經無數次夢到那個見不到樣子的少女，且越來越容易被幹擾。
“阿彌陀佛，施主且靜心！”一道滿懷慈悲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耳中，古清逸感到身心一震，頓時從思緒中清醒。
果然忘塵大師已然坐在了他的身邊，兩人久未相見，誰也沒有線開口。終於，古清逸輕輕擊掌，門外來了幾人陸續上場，端上一道道精美菜肴。古清逸清楚忘塵大師的一些喜好，特意讓廚房特意準備的食材網羅了東海一帶的山珍海味，不拘素菜；還有埋在桂花樹下已有一百多年的極品佳釀。
他提前一天到此，沒有像往日那樣毫不間歇的修煉，而是在微涼的海水裏游了將近半個時辰，難得的悠閑。之後回到山水莊，凈浴更衣，焚香調琴。期間有多方勢力求見，皆拒。
如今，郅高國，乃至於昆華大陸，包括海外修真界，那些始終關註魔界發展的人，無不緊盯對方的動向。此處屬於對外的一個點，但僅限內部人知道。
魔界幾大長老齊聚，古清逸作為最有潛力的下任接班人也親臨，目的只為月圓之夜的祭奠。
魔界祭奠，是他們內部的一個相當於祭祀的活動，這次有別於其他，它將會召喚他們最強大的一屆魔主，煞天，而古清逸是最合適的結合者。
這意味著新的魔主即將誕生。
流溪繞松林，白鶴戲水間，紗燈照亭明。食畢，古清逸親自煮泉泡茶。
間隙，忘塵大師遞給古清逸一封符箋。古清逸打開箋上的符封，神識堪堪閱至信末，符箋便化作了幾縷青煙，裊裊消散於夜風中。
他沈吟半晌，緩緩勾唇道：“這是何意？”
他已看清箋中之意，只是不明白對方為何建議他此次務必在祭奠之前，去見一個叫與你有親緣關系的女孩，且上面提示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難道他想戰勝心魔，還需要靠一個小姑娘才能辦到！！他不相信任何人…
忘塵大師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古清逸心裏的疑惑：“涅凡，當年我既然收你為徒，便為你批命:資質非凡，然劫難重重。需有緣人解難。初時，為師並不知道你的有緣人到底是誰，當時你心魔已生，卦象卻並未出現契機。卻不想，時至多年，你的有緣人終於出現。為師不想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擦肩而過。”說到這裏，忘塵苦笑，真摯的看著自己收下的愛徒。
“時日不多，難道你想放棄這個唯一的機會？”言至此，古清逸依然沒有開口。
機會，好一個機會，當他祈禱了多少次讓他恢覆正常的時候，佛祖卻沒有聽到，只是徒增他的殺業罷了。
如果，他真的恢覆了正常，那，手上的鮮血該如何洗清。
“殺，也是一種修道。不過這是一條所有人都懼怕的道。”忘塵一語雙關的看了眼陷入思考的古清逸。
最後忘塵大師何時離去的，古清逸並未關心，依然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語。
這是一個選擇題。
次日清晨，屬下敲門未有答應，推門而入見桌上放了字條：有事暫離幾日，祭奠之日歸。
古清逸不知道他的病何時會發作，不過趁他尚在清醒時，他需要找到這個少女。這個與他有親緣的女孩。
那，會是誰？
、【110章】出關
再說劉遠景，下山歷練。他先去見了自己遠嫁他方的小妹。
小妹嫁給異地，為夫家先後生下一子二女，褪盡少女青澀，豐韻迷人，日子過得堪稱如意。
劉遠景素來疼愛這個同胞妹妹，想到自己這一走，天上人間之距，今生恐無再見之日，不禁黯然神傷。
妹婿雖是先天武者，卻無靈根，其子女亦無，幸好根骨尚佳。劉遠景愛屋及烏，以金丹期的精純真元為這三個活潑可愛的外甥兒女打通周身經脈，使他們能夠感應天地靈氣，比先天武者更易突破先天境界。
臨別前，劉遠景隱瞞一些，只對小妹說他已加入神宮，往後要在那裏修煉，彼此相見機會不多。並留下應急傳訊符以及一瓶駐容延笀丹，囑咐她如遇生死大難，可將手中符文燒掉，他便會來相助。
小妹遠嫁他鄉，難得與親人相聚，一心想留兄長多住些時日，無奈劉遠景去意已決，只好親自下廚，做幾樣他愛吃的下酒菜。
兄妹倆你斟我飲，聊了許多許多。
直至酒壇一一見底，人半醉，打開門，冬風呼嘯撲面，奈何寒意侵不入，離愁散不去，長衣獵獵，人影遠去。
劉遠景沒有回頭。
而小妹並不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立冬的早晨，旭日在深藍海面撒滿了璀璀金彤，猶如一片一望無垠的彩鉆，是如此溫暖燦爛，讓人忘卻黑夜的冰冷。
劉遠景下個目的便是找到古月，哪怕是遠遠的瞧上一瞧也是好的。
當年月月離開以後，自己萬念俱灰，正巧這時聖上賜下聖旨--與公主成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成親。心愛之人都不在了，和誰不都一樣嗎？卻不想月月會出現在那裏，自此再不相見。
好一個再不相見，如何能不見呢。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想提升能力。對方看到自己也踏上修仙的路，會不會願意見自己呢。
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霍斐神君。
“這個子母玉佩，還記得麽？”
“這是？”
“我乃霍斐，古月是我之友，此玉佩已放我那裏多時，今日算出你會出現在附近，特來將玉佩奉還。”
劉遠景得到霍斐提醒，驀然憶起往事。沒錯，當年妹妹遭到暗算，多虧月月及時相贈解毒丹。那時她曾提出暫借玉佩。他答應了的。只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
“今此玉佩既已給了月月。我便不會再要。”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的目的只是來還玉佩。”霍斐站在一塊幾近半圓的紅泥大石上，正午冬陽分外溫和，大石卻有紅霞氤氳。映得他身上那襲雪白僧衣宛生佛光異像，沐浴在暖陽中的眉目更是俊美如天外神祇。
劉遠景道：“敢問神君，月月現在在哪？”
霍斐淺笑回道：“事關朋友之托，我無法告知，不過你們之間有再遇之緣。”
沒見著古月來，劉遠景心中遺憾難消，此刻聽霍斐神君這麽一說，似乎肯定他們將來定然能再相見，不禁問道：“月月她……可好？”
“如無意外。修為將直升。”霍斐語氣緩和，並無高高在上的迫人氣勢，“你之修為亦不會差，好好修煉才是正道。”
“多謝神君。”
劉遠景鞠躬拜謝後，想了想問道：“神君似乎和月月關系很好？”
對方實力早已不是劉遠景所能測。不過隱約能感受到深不可測的實力。他也曾聽說過對方的名諱。卻不知這麽一位人物竟然會和月月成為朋友。
他並未嫉羨她能得到神君的青睞，只是有些擔心神君會對她另有所圖。
霍斐微微一怔，那片刻間的眼神渀佛包羅萬象，覆雜到了極點。
為何對月月那麽好？
因為月月身上流著的血有一半來自那個人，那個讓他愛得無怨無悔的女子。
那個神裔帝女為了天下眾生，甘願放棄逍遙自在的生活，孤守天盡頭，無時無刻地承受著他無法想像的煎熬……
而他身為她的男人，她的神君，卻束手無策！
他不是她的唯一，也不是她的最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認清了這個事實。落發為僧，亦只為求得一顆寧和之心。幾百年的思念一如溫柔暖火，將心底積壓的痛苦嫉恨失落，無聲無息地焚化，最後餘下彼此間那些甜蜜回憶。而那點點滴滴的美好也讓他有足夠的力量去原諒情敵的傷害，去包容情敵的孩子……
他在佛門修行多年，天眼已通，隱見未來，心知月月乃是化解萬年大劫的關鍵，而劉遠景很可能會是她成就神位不可缺的神君人選。為此，他與齊雅幾番商討，最終決定待劉遠景升至仙界，就讓弘毅帝君著重培養。
為何不是現在？他只能說，如果對方先仙界都去不成又何來保護月月呢。
這些事自是不能讓劉遠景提前知曉，而月月的真正身份也未到揭曉之時。
故此，霍斐只是輕描淡寫，一句。
修煉除了法財侶地這四大要素外，悟性和福緣也極為重要。
尤其是悟性。
修煉前期尚可適當借用丹藥外力幫助晉升境界，但到了修煉後期，僅是真元飽和，心境不突破的話，就寸步難進了。悟道悟道，雖說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但若無好的悟性，想要在長生路上走得更遠更高，可謂千難萬險，唯恐笀元耗盡，時不予己。
在世人的心目中，帝女娘娘的四位神君皆是神秘莫測的通天人物，雖無神祇之名，卻有神祇之實。
莫說凡人，即使強大如四派之掌門，想要見霍斐神君，亦非易事。
劉遠景自幼好武，小時候最喜歡聽父親講江湖奇聞以及發生在七百年前的那場人間浩劫。無論是史書的記載，抑或是在父親的敘述中，那些最終與太古惡妖同歸於盡的修士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當時四大神君帶領各派修士浴血奮戰，神通盡出，不知流了多少血，斷了多少骨，直殺得江河逆流，山崩地裂，星月黯淡……
那段以血與淚譜寫的壯烈歷史，是那麽的蕩氣回腸，讓每個熱血男兒為之長嘆，恨不能生在彼時，一睹眾英風采。
也許是先入為主，又或是英雄情結，劉遠景對霍斐神君一直心存崇敬。然而他怎也沒想到傳說中遁入空門，斷絕七情六欲，心如止水的霍斐神君竟是如此清和平允，言語裏更帶著一點類似於長輩對晚輩的善意。
從他話中，劉遠景得知堇羲神君與空冥神君可能在仙界，不由得生出疑問：既然帝女娘娘與其他神君都已離開人間，那他為何還留在此界？
交淺忌言深，劉遠景一時難以開口詢問，只好張口吐出一縷冷翠。
玉佩暫且收下，既然與月月有再見之日，那麽到時再談也不遲，只希望那個日子不會很久。
眼下已是三月春分，萬物覆蘇的時節，古月閉關半載，融合在太黎神宮中的所得，直至出關才發現霍斐數月前發來的傳訊符，從中得知劉遠景想見她一面以及霍斐將玉佩交換等事。
不知怎的，她驀然想起分手的那日，劉遠景曾經斬釘截鐵地對她說過一句話。
“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死。”
如今，她看著散落的花瓣，卻有種莫名的預感，她已經失去他了。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說不清道不明，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困擾著她的心。
一旁練習龍族法術的小家夥又開小差了，小聲嘟囔著桃花桃花，兩只可愛得宛如水晶葡萄般的眼睛時不時往桃花谷方向瞄去。
好想去玩，可是功課沒做完，沒得玩，嗚嗚……
小家夥幼小單純的心靈裏刻畫著這一認知，歸功於古月教導有方。
這小家夥以前只知道吃飽了就玩，玩累了就睡，除了過分挑食及屁股後面有條紫鱗小龍尾外，表面看起來和尋常的娃娃沒啥兩樣。但自從吸了古月手指頭上一點點血之後，他就像開了竅，不僅能夠口吐人言，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爬樹抓小鳥。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小鳥呆著不動等他伸手去抓。
齊雅發現這個古怪現象後，據說研究了好久才確定小家夥擁有一種召喚飛禽走獸的天賦。只是他年紀太小，剛開始修煉沒多久，遠遠未能發揮這種天賦的真正威力。
而小家夥坐擁寶山不自知，此刻只想著乖乖聽姐姐的話，等會說不定就可以吃到好吃的香香的血了……
好不容易練完基本功，又背完一段姐姐交代今日必須熟記的《說文解字》，小家夥立即呼啦啦的像陣風似地跑到古月面前，仰著小腦袋，張開粉嫩如藕節的雙臂，要抱抱。至於旁邊的齊雅，則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齊雅笑瞇瞇地看著兒子朝古月投懷送抱，既為這姐弟倆如此親密感到高興，同時又有點兒吃味，心裏碎碎念：乖乖這麽精神，看來練習量不夠啊，得再加大加大！
此次古月離島，同行的還有齊雅父子。
小家夥因為挑食而錯過了許多人間美食。齊雅冷熱不忌，大飽口福。當然，他也只愛水果之類，葷食多半不碰，倒是以五谷雜糧為原料做成的美味，他偶爾會吃一點。由此可見小家夥挑嘴的毛病遺傳自誰了。
、【111章】伴侶
途中路過歷溯鎮，齊雅拉著古月飛入貴安巷盡頭一座府第。
他們初次相見便是在此地。
昔日的魯府，主人家被怨鬼翀戟尋仇，滿門死絕，府中陰氣森然。只不知從何時起已換上了嶄新的清漆門匾，更名為順天尹府。然而，偌大的府第竟只前院住著十幾個布衣和尚，有剃度了的，也有帶發修行的。後院更是依稀未變，地面鋪了層厚厚的落葉，散發著荒蕪死寂的氣息。
今非昔比，盡管古月對陣法之道不是十分精通，但多多少少仍看出了點端倪。她指著陣門的方向，對齊雅說道：“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我才開始相信這世上果然有神仙妖怪的存在。”
齊雅一邊拈指掐訣，一邊笑道：“那時候我也沒想到那麽快就碰見你，小寶老是哭，我還以為他餓了，餵他果子，他又不吃，結果你一來，他就不哭了。”
被古月抱在懷裏的小家夥似乎羞於自己以前的哭鼻子史，把小臉蛋埋在她胸前兩團柔軟飽滿之間，堅決不擡頭。
古月輕輕地摸了摸這小家夥纏在她手臂上的小龍尾，柔聲說道：“我也是隱隱聽到小家夥的聲音，感覺很親切，就一路跟過來了。”
說罷，她與齊雅相視一笑。
緣分啊緣分。
隔著一道一人半高的青磚圍墻，在凡人眼裏，這座常年荒廢的後院只剩下殘瓦枯柱，是個連老鼠都懶得光顧的地方。
但是當齊雅掐完法訣，開啟陣門，穿過渺渺靈霧，那池清澈見底的碧水，那疏疏滴鸀的蓮葉，那擱著青線繡枝粉緞軟墊的竹制搖椅。那開得如雪晶瑩的白碧桃……
便再度呈現眼前。
乍看之下，歲月渀佛不曾在此停留過。
竹舍青翠依舊，不染塵埃。
齊雅推門而入。目光定在懸掛於正墻上的那幅描繪著山野秋葉古寺枯燈的水墨丹青，道：“你知道這是誰畫的麽？”
古月如何曉得。瞥了眼落款，陌生人名，不認識。
見她搖頭，齊雅翹起嘴角：“這是霍斐大哥遇見神女之前畫的。”
齊雅一向稱呼神君為大哥，其中原由，古月不曾過問，此刻聽齊雅這麽一說。思及住在前院的和尚以及門匾上的那個“斐”字，猛然間竟回憶起曾經看過關於皇朝四大帝君的野史……
書中有段記載，因當時看來甚感荒繆，故至今猶記。
據傳霍斐神君是四位帝君之中出身最低的。原姓雲，隸屬樂籍，歷溯人士。他自幼聰慧，博涉經史，喜丹青擅書墨。才華橫溢，年少成名，後遇變故，淪落風塵，藝名“雲川”。直至偶遇尚未稱帝的神女娘娘。獲其憐憫，方得以脫離惡徒魔爪，恢覆自由身。
書裏描述得有板有眼，彼時古月只覺得這寫得比戲院裏唱得還要誇張離譜，當不得真。不想今日重游此地，一幅畫，一株桃花，一個裴字，將一些蛛絲馬跡串連起來，使得那些看似荒誕無稽的事多了幾分可能性。
“霍斐他……是不是姓雲？”她問得遲疑。
齊雅卻回答的幹脆：“月月你真聰明，一猜就中。”
事實證明再冷靜的人也難免有難抑八卦的時候：“那野史裏說他早年淪落風塵也是真的？”
“啊？呃，哦……”
齊雅東張西望，似乎想要確定正主是否在附近，然後抓抓頭皮，嘿嘿兩聲：“那個，英雄莫問出處嘛，霍斐大哥雖然不是什麽名門貴族，可是氣質好，心地好，長得又帥，和司司也很般配的，呵呵……”
“根據我的觀察，你有轉移話題和拍馬屁的嫌疑。”彼此相識不是一天兩天，也很熟了，所以古月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齊雅坐到竹榻上，掏出剛剛在鎮上買的新鮮翡梨，一口一個。
“哎哎哎，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難道你不覺得霍斐大哥風度翩翩，英俊無濤嗎？”這回他總算說出兩個像樣點的形容詞了。
古月輕抿紅唇，似笑非笑。
齊雅以風卷殘雲的超人速度吃完一袋子翡梨，而後伸出粉紅色的舌頭添添嘴唇上殘留的梨汁，又道：“再說了，真正的愛情是沒有理由的，不受身份的限制，唔，還有年齡。”
這下子古月來了興致，直盯著他那張略帶妖媚的白嫩臉蛋，把他看得心裏發毛。
“幹嘛這樣看我？！”
“真正的愛情……”她雙眸微彎，笑意盈盈，“你愛過誰呀？”
齊雅一聽，臉頰竟微微泛紅：“不告訴你。”
不料他話音剛落，一直不吭聲的小家夥卻突然擡起頭，開口出賣他：“齊雅愛神女娘娘！”。說完之後，還翹起小下巴向古月強調：“這是爸爸自己說的哦。”
齊雅惱羞成怒，跳起來，把這小家夥抓過去，啪啪啪地賞了他屁股幾巴掌。
“小乖！你這個叛徒！我讓你多嘴！多嘴！”
“哇！爸爸是壞蛋！壞蛋！哇啊啊……”小家夥趴在齊雅的大腿上撲騰，以實際行動抗議龍爸的暴力。
齊雅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古月卻是始料未及的，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同時腦海裏冒出個念頭：莫非小家夥是他和神女生的娃子？不會吧！如果真的是，那霍斐沒道理不吃醋，還對他們那麽親切和善呀……難道說當過和尚的男人，胸襟就能寬廣到這種地步？
面對有點暴走傾向的齊雅，她終究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只是將哇哇不停的小家夥從體罰中解救出來。
她無法理解齊雅為何這麽激動。
實際上，雖然齊雅的巴掌很響亮，小家夥的小屁股也被打得很紅，但是痛歸痛，所謂的外傷或內傷卻是一丁點兒都沒有的。
有句老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這麽虧本的事，齊雅才不幹呢，他只是心虛。
為啥心虛？
有件事，霍斐神君知道，或許帝君也知道，可古月不知道，六界之中也沒幾個人曉得，那就是——
小家夥其實是齊雅偷了神女的神血，背著她，悄悄利用偷學來的逆天秘術，結合自己的龍血龍精，費盡心血才孕育出來的。
他只是神女殿下的神寵，而非帝君。若是讓神族知曉小家夥的真正來歷，而小家夥天生不足，尚無自保之力，指不定他父子倆就會有大禍臨頭了。因此，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對嬗司心存愛意，更遲遲不敢告訴古月，她與小家夥之間有著血緣關系……
玉蘭落盡，芙蕖飄香，轉眼又是夏末。
南海岸邊，鯉佑村外，得到玉牌提示的試煉者陸續趕來，最後獨缺蕭瀲之一人。
日上枝頭，雀聲漸歇。古月與抱著小家夥的齊雅坐在村頭的茶棚裏喝茶，只不過他們喝的並非村民自煮的大鍋茶，而是用采自歷溯鎮外的溯淩山山泉，煮開來泡從雲思島內百年茶樹上摘下的嫩葉。
眼看人已到齊，她收起自帶的茶具，在桌面上擱下幾枚銅錢，與齊雅一道起身，徐步走向海潮微瀾的岸邊。
村莊西邊有一小片蒼郁樹林，林子那頭是連綿十幾裏的小山丘。為了不驚擾附近的漁民，古月特意拐了個大彎，將桃木舫放在山下的淺海處。
船上除了大廳，就只有兩個房間。
古月有意讓那二十三人呆在一處，便沒有增設隔廂。
小家夥似乎對船中擺設很感興趣，東摸摸西瞧瞧，直至感應到有人跳到甲板時，才撲上齊雅的臂彎。
二層高的畫舫浮在水光粼粼的海面上，既沒有描朱漆金的華麗，也沒有竹簾紙燈的清雅，遠遠望去，不甚起眼，只有手執玉牌的試煉者才能通過獨特的靈氣波動，發現此舫的不凡。因地處偏僻，周圍一帶暫時沒有漁民船只往來，眾人便紛紛飛身上舫。
最先進入舫廳的是清風派的松泉真人。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
清風派的松泉真人乃金丹中期高手，修為最高，其餘二十二人自是謙讓。
在此之前，他們皆不知天機神君口中的“天生聖體之人”究竟是男是女。這一會面，但見廳中三人，女的素衣清媚，男的銀發妖異，小的粉嫩可愛。鳳眉真人不禁暗自吃驚，心想以自己的眼力竟看不出這三者的深淺！正當他猜測著哪位才是正主的時候，卻聽見垣裏與劉子高同時開口——
“月月師傅……”
“仙子！”
兩個聲音裏都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喜悅，只是前者融合了溫柔，而後者則是在驚喜中流露出一份真摯的思念。
“子高，你們認識？”劉遠景與劉子高一道進來，只不過他性子內斂，見著古月，雖然心中極度欣喜，但面上也沒多少笑容，一如藏火於心的堅冰。
劉子高點點頭，目光落在齊雅身上，眼見此人與古月並肩坐在一塊，挨得又近，似乎很親密的樣子，不由得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他就是你的道侶？！”
這句話一出口，就像醋缸破了個大洞，滿屋子都彌漫了酸氣，即便是從未嘗過戀愛滋味的垣裏都能嗅到那股子嫉妒味兒。
垣裏是最後一個走進大廳的，看到這個隨處移動的桃花古月真是滿心感傷，為啥她怎麽怎麽招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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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揮起胖嘟嘟的小手，啪的一聲拍掉不良老爸的爪子，扭過頭去，把臉蛋埋到古月的胸口裏。
“姐姐壞，去那麽久！乖乖留了好多好多果子給你，你都不回來！”小家夥一邊奶聲奶氣地控訴，一邊用力吸鼻子。姐姐身上的香味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呢，不過這裏還是這麽軟，嗯嗯，好舒服哦……
古月難止笑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唔，彈性十足。
“姐姐也給你帶了些果子，你看看喜歡吃不？”說著，她神念微動，腰間的如意荷包隨即展開袋口，三十幾個玉盒跳出荷包，落到玉舟旁。
沒辦法，小家夥的口味實在是太挑剔了，自出生至今就只吃過念瑯仙果與金蒂佛香，別的一概不沾。然而這兩種果樹皆是絕世奇木，生長期極其緩慢，兩者果實短缺時，幾度將齊雅逼到欲哭無淚的地步。古月也擔心金蒂佛香不夠這小家夥吃，所以在太黎神宮裏采集了許多罕為人見的珍果，希望他能看上一二。
小家夥聽說她給自己帶了禮物，心裏可高興了，但還是舍不得離開她的懷抱，小手抓著她的衣襟，賴了好一會兒，才在她的溫柔哄聲中，笑瞇瞇地打開玉盒子。
隨著各個玉盒開合，一陣陣果香溢散，小家夥左瞄瞄右嗅嗅，忽而舀起一顆大小形狀類似石榴的晶桃色果實，然後伸出粉紅色小舌頭舔了舔。
小家夥這動作引得齊雅目瞪口呆，驚喜若狂。古月也緊張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小家夥，盼著他能說句好吃。
難得對其他食物感興趣的小家夥舔了幾下果皮，終於不負眾望地咬了一口。
、【109章】殺業
一種難以形容的獨特香味伴隨著晶漿般的果汁流入喉嚨，小家夥咽下去，只覺得甜馥之餘，有一絲絲溫熱的靈氣緩緩融進經脈裏，感覺很舒服，於是一口接一口吃起來。他嘴巴小，不過果實裏幾乎都是漿狀的果汁，沒多少果肉，因此很快就吃完了一顆。
“乖乖，喜歡吃不？”齊雅迫不及待地問。
小家夥點點小腦袋，從玉盒中又舀了兩顆，吸完果汁後，連果皮也吞下肚子，最後舔掉嘴唇上的殘汁，打個飽呃。
“好好吃哦，姐姐，這果子叫什麽？”小家夥張開雙臂，要古月抱他。
古月笑著抱起他：“還沒名字呢，據說是紫淚天葵嫁接血芝龍木之後結出來的異果，品級不低的。俗話說貪多嚼不爛，乖乖可要記得一次吃兩三顆就好。”
小家夥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是非常聽話的好孩子：“乖乖飽了，不會多吃的。”
齊雅在旁喜得心花怒放，眼神火熱無比：“有種子不？！奇怪了，我怎麽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果子啊，你打哪弄來的？神宮？”
“沒錯，就是在神宮裏找著的。喏，種子給你。”
采摘這些珍果的同時，她就把種子根須等分別保存起來了，想著萬一小家夥喜歡吃，便可以加以培植，也省得齊雅老擔心餓著了他的寶貝兒子。
齊雅接過裝著種子的常青袋，難抑心頭興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月月，你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來，親一個！”
古月躲避不及，又被齊雅吃了一記豆腐，心裏明白這純粹是他表達激動感激的方式，也不好說什麽。
不料小家夥吃醋了，小手使勁推開齊雅。氣鼓鼓地嚷道：“姐姐是我的！是我的！”
“小氣鬼，好啦，爸爸要去種樹了，你就和姐姐玩吧。”齊雅捏捏兒子的小鼻子，而後身影一閃，興高采烈地飛去龍府後院。
古月來不及叫他，只好低頭問小家夥：“你幹爸爸呢？在島上麽？”
“幹爸爸閉關了。”
又閉關？真勤奮哎。古月想著來日方長，也不急於這一兩日，於是抱著小家夥回到以前住的那間木舍。
許是齊雅給霍斐傳去了消息，當天黃昏。霍斐在桃花谷裏設宴。說是給她洗塵。
席上只有他們大小四人。
古月將自己在太黎神宮裏的經歷選擇性地說出來。最後問他們可知重胤。霍斐與齊雅相視一眼，神色微妙。
“轅敕要你去找重胤舀回沈蒂骨玉？！”齊雅貌似被嚇了一跳。
古月一聽，明白了，神宮中的那個神秘人果真是帝君。都說帝君的容貌冠絕天下。可惜她無緣得見，只不過光是聽他的聲音就足夠迷人的了，倘若真見著了其容，不知是否會像大家說的那麽誇張，什麽見者無不神魂顛倒，難以自拔……
“重胤此人城府極深，法力莫測。你若見他，須提十分精神應對，切不可輕信其言。”霍斐緩緩說道。眉宇間一片平和，看不出是喜或厭。
齊雅欲言又止，似乎對霍斐的說法存有不同意見，卻按下不說，只道：“月月。你知道沈蒂骨玉是什麽嗎？”
“那人說，那是太黎神宮的聖物。”古月如實回答，沒有在霍斐面前提及帝君二字。她有種莫名的預感，齊雅對此物肯定有不盡相同的解釋。
齊雅喝了口桃花釀，輕嘆一聲：“沈蒂骨玉是神界擎天鎮地之器，有了它，你可以隨時隨地穿越六界。”
若是成就神位，覆原擎天柱，甚至可以利用它，回溯過去，穿往未來。
而這句話，齊雅藏在心底，只字未語。
東海逍遙島距離青霞山約莫有十二裏遠，四面環海，風景秀美。島上有一座占地二十來畝的莊園，名如意莊。園子依山而建，座落在山水花木間的各個院落風格迥異，既有王宮別院般的華貴優雅，也有水鄉私宅般的玲瓏含蓄，甚至有農家草舍般的樸實素凈。
霜降之夜，冷月當空，寒風瑟瑟。
然而在如意莊裏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及豪商巨賈們皆未感受到秋末特有的蕭瑟。在這裏，他們可以盡情賭博，享受美妓清倌，品嘗鮮美無比的海鮮，還可以一邊喝酒一邊觀賞壯奴們的生死格鬥，體會某種別樣刺激。
事實上，作為魔宗分堂的五大產業之一，用日進鬥金形容山水莊毫不為過。對於忘塵大師選擇在此會面，古清逸確實有些意外，不過對方的突來邀約，他並未拒絕。當時的突然離別，作為師傅來說，忘塵知曉卻未阻攔，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涅凡，你既心魔已生，為師只望你好自為之。種果得果，凡是皆有因。
離別的這些年裏，忘塵從未與之有過聯系。哪怕是多次雙方交鋒，忘塵大師也沒有出現過，只委派代掌門管理。
這次他突然造訪，卻不知為何。古清逸，少年天才，諸事皆順。因一段前緣而入魔，性情大變。然，此事只個別人知曉。大家只以為他是閉關修煉了。忘塵並未將他逐出師門。
但他自己這些年性情越發多變，往往前一刻溫和，下一刻便將人殺了。古清逸不想拖累任何人，他知道，這心魔或許將伴他一生。此時的他不是他，未來的他也不是他，他到底是誰，誰可以解救他？
若娘，你可知，你走的這些年，我有多想你。。。
一抹纖細的身影浮現在眼前，柔媚入骨的身姿，交纏在一起，夢中的少女。。突然幹擾了古清逸的思緒。
他怎麽會想起她，難道說，若娘已經漸漸被別人取代了嗎。。不！！不會，我一直想的是若娘！！古清逸的眼睛漸漸變紅，有魔化的征兆。這段時日以來，古清逸已經無數次夢到那個見不到樣子的少女，且越來越容易被幹擾。
“阿彌陀佛，施主且靜心！”一道滿懷慈悲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耳中，古清逸感到身心一震，頓時從思緒中清醒。
果然忘塵大師已然坐在了他的身邊，兩人久未相見，誰也沒有線開口。終於，古清逸輕輕擊掌，門外來了幾人陸續上場，端上一道道精美菜肴。古清逸清楚忘塵大師的一些喜好，特意讓廚房特意準備的食材網羅了東海一帶的山珍海味，不拘素菜；還有埋在桂花樹下已有一百多年的極品佳釀。
他提前一天到此，沒有像往日那樣毫不間歇的修煉，而是在微涼的海水裏游了將近半個時辰，難得的悠閑。之後回到山水莊，凈浴更衣，焚香調琴。期間有多方勢力求見，皆拒。
如今，郅高國，乃至於昆華大陸，包括海外修真界，那些始終關註魔界發展的人，無不緊盯對方的動向。此處屬於對外的一個點，但僅限內部人知道。
魔界幾大長老齊聚，古清逸作為最有潛力的下任接班人也親臨，目的只為月圓之夜的祭奠。
魔界祭奠，是他們內部的一個相當於祭祀的活動，這次有別於其他，它將會召喚他們最強大的一屆魔主，煞天，而古清逸是最合適的結合者。
這意味著新的魔主即將誕生。
流溪繞松林，白鶴戲水間，紗燈照亭明。食畢，古清逸親自煮泉泡茶。
間隙，忘塵大師遞給古清逸一封符箋。古清逸打開箋上的符封，神識堪堪閱至信末，符箋便化作了幾縷青煙，裊裊消散於夜風中。
他沈吟半晌，緩緩勾唇道：“這是何意？”
他已看清箋中之意，只是不明白對方為何建議他此次務必在祭奠之前，去見一個叫與你有親緣關系的女孩，且上面提示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難道他想戰勝心魔，還需要靠一個小姑娘才能辦到！！他不相信任何人…
忘塵大師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古清逸心裏的疑惑：“涅凡，當年我既然收你為徒，便為你批命:資質非凡，然劫難重重。需有緣人解難。初時，為師並不知道你的有緣人到底是誰，當時你心魔已生，卦象卻並未出現契機。卻不想，時至多年，你的有緣人終於出現。為師不想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擦肩而過。”說到這裏，忘塵苦笑，真摯的看著自己收下的愛徒。
“時日不多，難道你想放棄這個唯一的機會？”言至此，古清逸依然沒有開口。
機會，好一個機會，當他祈禱了多少次讓他恢覆正常的時候，佛祖卻沒有聽到，只是徒增他的殺業罷了。
如果，他真的恢覆了正常，那，手上的鮮血該如何洗清。
“殺，也是一種修道。不過這是一條所有人都懼怕的道。”忘塵一語雙關的看了眼陷入思考的古清逸。
最後忘塵大師何時離去的，古清逸並未關心，依然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語。
這是一個選擇題。
次日清晨，屬下敲門未有答應，推門而入見桌上放了字條：有事暫離幾日，祭奠之日歸。
古清逸不知道他的病何時會發作，不過趁他尚在清醒時，他需要找到這個少女。這個與他有親緣的女孩。
那，會是誰？
、【110章】出關
再說劉遠景，下山歷練。他先去見了自己遠嫁他方的小妹。
小妹嫁給異地，為夫家先後生下一子二女，褪盡少女青澀，豐韻迷人，日子過得堪稱如意。
劉遠景素來疼愛這個同胞妹妹，想到自己這一走，天上人間之距，今生恐無再見之日，不禁黯然神傷。
妹婿雖是先天武者，卻無靈根，其子女亦無，幸好根骨尚佳。劉遠景愛屋及烏，以金丹期的精純真元為這三個活潑可愛的外甥兒女打通周身經脈，使他們能夠感應天地靈氣，比先天武者更易突破先天境界。
臨別前，劉遠景隱瞞一些，只對小妹說他已加入神宮，往後要在那裏修煉，彼此相見機會不多。並留下應急傳訊符以及一瓶駐容延笀丹，囑咐她如遇生死大難，可將手中符文燒掉，他便會來相助。
小妹遠嫁他鄉，難得與親人相聚，一心想留兄長多住些時日，無奈劉遠景去意已決，只好親自下廚，做幾樣他愛吃的下酒菜。
兄妹倆你斟我飲，聊了許多許多。
直至酒壇一一見底，人半醉，打開門，冬風呼嘯撲面，奈何寒意侵不入，離愁散不去，長衣獵獵，人影遠去。
劉遠景沒有回頭。
而小妹並不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立冬的早晨，旭日在深藍海面撒滿了璀璀金彤，猶如一片一望無垠的彩鉆，是如此溫暖燦爛，讓人忘卻黑夜的冰冷。
劉遠景下個目的便是找到古月，哪怕是遠遠的瞧上一瞧也是好的。
當年月月離開以後，自己萬念俱灰，正巧這時聖上賜下聖旨--與公主成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成親。心愛之人都不在了，和誰不都一樣嗎？卻不想月月會出現在那裏，自此再不相見。
好一個再不相見，如何能不見呢。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想提升能力。對方看到自己也踏上修仙的路，會不會願意見自己呢。
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霍斐神君。
“這個子母玉佩，還記得麽？”
“這是？”
“我乃霍斐，古月是我之友，此玉佩已放我那裏多時，今日算出你會出現在附近，特來將玉佩奉還。”
劉遠景得到霍斐提醒，驀然憶起往事。沒錯，當年妹妹遭到暗算，多虧月月及時相贈解毒丹。那時她曾提出暫借玉佩。他答應了的。只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
“今此玉佩既已給了月月。我便不會再要。”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的目的只是來還玉佩。”霍斐站在一塊幾近半圓的紅泥大石上，正午冬陽分外溫和，大石卻有紅霞氤氳。映得他身上那襲雪白僧衣宛生佛光異像，沐浴在暖陽中的眉目更是俊美如天外神祇。
劉遠景道：“敢問神君，月月現在在哪？”
霍斐淺笑回道：“事關朋友之托，我無法告知，不過你們之間有再遇之緣。”
沒見著古月來，劉遠景心中遺憾難消，此刻聽霍斐神君這麽一說，似乎肯定他們將來定然能再相見，不禁問道：“月月她……可好？”
“如無意外。修為將直升。”霍斐語氣緩和，並無高高在上的迫人氣勢，“你之修為亦不會差，好好修煉才是正道。”
“多謝神君。”
劉遠景鞠躬拜謝後，想了想問道：“神君似乎和月月關系很好？”
對方實力早已不是劉遠景所能測。不過隱約能感受到深不可測的實力。他也曾聽說過對方的名諱。卻不知這麽一位人物竟然會和月月成為朋友。
他並未嫉羨她能得到神君的青睞，只是有些擔心神君會對她另有所圖。
霍斐微微一怔，那片刻間的眼神渀佛包羅萬象，覆雜到了極點。
為何對月月那麽好？
因為月月身上流著的血有一半來自那個人，那個讓他愛得無怨無悔的女子。
那個神裔帝女為了天下眾生，甘願放棄逍遙自在的生活，孤守天盡頭，無時無刻地承受著他無法想像的煎熬……
而他身為她的男人，她的神君，卻束手無策！
他不是她的唯一，也不是她的最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認清了這個事實。落發為僧，亦只為求得一顆寧和之心。幾百年的思念一如溫柔暖火，將心底積壓的痛苦嫉恨失落，無聲無息地焚化，最後餘下彼此間那些甜蜜回憶。而那點點滴滴的美好也讓他有足夠的力量去原諒情敵的傷害，去包容情敵的孩子……
他在佛門修行多年，天眼已通，隱見未來，心知月月乃是化解萬年大劫的關鍵，而劉遠景很可能會是她成就神位不可缺的神君人選。為此，他與齊雅幾番商討，最終決定待劉遠景升至仙界，就讓弘毅帝君著重培養。
為何不是現在？他只能說，如果對方先仙界都去不成又何來保護月月呢。
這些事自是不能讓劉遠景提前知曉，而月月的真正身份也未到揭曉之時。
故此，霍斐只是輕描淡寫，一句。
修煉除了法財侶地這四大要素外，悟性和福緣也極為重要。
尤其是悟性。
修煉前期尚可適當借用丹藥外力幫助晉升境界，但到了修煉後期，僅是真元飽和，心境不突破的話，就寸步難進了。悟道悟道，雖說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但若無好的悟性，想要在長生路上走得更遠更高，可謂千難萬險，唯恐笀元耗盡，時不予己。
在世人的心目中，帝女娘娘的四位神君皆是神秘莫測的通天人物，雖無神祇之名，卻有神祇之實。
莫說凡人，即使強大如四派之掌門，想要見霍斐神君，亦非易事。
劉遠景自幼好武，小時候最喜歡聽父親講江湖奇聞以及發生在七百年前的那場人間浩劫。無論是史書的記載，抑或是在父親的敘述中，那些最終與太古惡妖同歸於盡的修士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當時四大神君帶領各派修士浴血奮戰，神通盡出，不知流了多少血，斷了多少骨，直殺得江河逆流，山崩地裂，星月黯淡……
那段以血與淚譜寫的壯烈歷史，是那麽的蕩氣回腸，讓每個熱血男兒為之長嘆，恨不能生在彼時，一睹眾英風采。
也許是先入為主，又或是英雄情結，劉遠景對霍斐神君一直心存崇敬。然而他怎也沒想到傳說中遁入空門，斷絕七情六欲，心如止水的霍斐神君竟是如此清和平允，言語裏更帶著一點類似於長輩對晚輩的善意。
從他話中，劉遠景得知堇羲神君與空冥神君可能在仙界，不由得生出疑問：既然帝女娘娘與其他神君都已離開人間，那他為何還留在此界？
交淺忌言深，劉遠景一時難以開口詢問，只好張口吐出一縷冷翠。
玉佩暫且收下，既然與月月有再見之日，那麽到時再談也不遲，只希望那個日子不會很久。
眼下已是三月春分，萬物覆蘇的時節，古月閉關半載，融合在太黎神宮中的所得，直至出關才發現霍斐數月前發來的傳訊符，從中得知劉遠景想見她一面以及霍斐將玉佩交換等事。
不知怎的，她驀然想起分手的那日，劉遠景曾經斬釘截鐵地對她說過一句話。
“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死。”
如今，她看著散落的花瓣，卻有種莫名的預感，她已經失去他了。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說不清道不明，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困擾著她的心。
一旁練習龍族法術的小家夥又開小差了，小聲嘟囔著桃花桃花，兩只可愛得宛如水晶葡萄般的眼睛時不時往桃花谷方向瞄去。
好想去玩，可是功課沒做完，沒得玩，嗚嗚……
小家夥幼小單純的心靈裏刻畫著這一認知，歸功於古月教導有方。
這小家夥以前只知道吃飽了就玩，玩累了就睡，除了過分挑食及屁股後面有條紫鱗小龍尾外，表面看起來和尋常的娃娃沒啥兩樣。但自從吸了古月手指頭上一點點血之後，他就像開了竅，不僅能夠口吐人言，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爬樹抓小鳥。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小鳥呆著不動等他伸手去抓。
齊雅發現這個古怪現象後，據說研究了好久才確定小家夥擁有一種召喚飛禽走獸的天賦。只是他年紀太小，剛開始修煉沒多久，遠遠未能發揮這種天賦的真正威力。
而小家夥坐擁寶山不自知，此刻只想著乖乖聽姐姐的話，等會說不定就可以吃到好吃的香香的血了……
好不容易練完基本功，又背完一段姐姐交代今日必須熟記的《說文解字》，小家夥立即呼啦啦的像陣風似地跑到古月面前，仰著小腦袋，張開粉嫩如藕節的雙臂，要抱抱。至於旁邊的齊雅，則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齊雅笑瞇瞇地看著兒子朝古月投懷送抱，既為這姐弟倆如此親密感到高興，同時又有點兒吃味，心裏碎碎念：乖乖這麽精神，看來練習量不夠啊，得再加大加大！
此次古月離島，同行的還有齊雅父子。
小家夥因為挑食而錯過了許多人間美食。齊雅冷熱不忌，大飽口福。當然，他也只愛水果之類，葷食多半不碰，倒是以五谷雜糧為原料做成的美味，他偶爾會吃一點。由此可見小家夥挑嘴的毛病遺傳自誰了。
、【111章】伴侶
途中路過歷溯鎮，齊雅拉著古月飛入貴安巷盡頭一座府第。
他們初次相見便是在此地。
昔日的魯府，主人家被怨鬼翀戟尋仇，滿門死絕，府中陰氣森然。只不知從何時起已換上了嶄新的清漆門匾，更名為順天尹府。然而，偌大的府第竟只前院住著十幾個布衣和尚，有剃度了的，也有帶發修行的。後院更是依稀未變，地面鋪了層厚厚的落葉，散發著荒蕪死寂的氣息。
今非昔比，盡管古月對陣法之道不是十分精通，但多多少少仍看出了點端倪。她指著陣門的方向，對齊雅說道：“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我才開始相信這世上果然有神仙妖怪的存在。”
齊雅一邊拈指掐訣，一邊笑道：“那時候我也沒想到那麽快就碰見你，小寶老是哭，我還以為他餓了，餵他果子，他又不吃，結果你一來，他就不哭了。”
被古月抱在懷裏的小家夥似乎羞於自己以前的哭鼻子史，把小臉蛋埋在她胸前兩團柔軟飽滿之間，堅決不擡頭。
古月輕輕地摸了摸這小家夥纏在她手臂上的小龍尾，柔聲說道：“我也是隱隱聽到小家夥的聲音，感覺很親切，就一路跟過來了。”
說罷，她與齊雅相視一笑。
緣分啊緣分。
隔著一道一人半高的青磚圍墻，在凡人眼裏，這座常年荒廢的後院只剩下殘瓦枯柱，是個連老鼠都懶得光顧的地方。
但是當齊雅掐完法訣，開啟陣門，穿過渺渺靈霧，那池清澈見底的碧水，那疏疏滴鸀的蓮葉，那擱著青線繡枝粉緞軟墊的竹制搖椅。那開得如雪晶瑩的白碧桃……
便再度呈現眼前。
乍看之下，歲月渀佛不曾在此停留過。
竹舍青翠依舊，不染塵埃。
齊雅推門而入。目光定在懸掛於正墻上的那幅描繪著山野秋葉古寺枯燈的水墨丹青，道：“你知道這是誰畫的麽？”
古月如何曉得。瞥了眼落款，陌生人名，不認識。
見她搖頭，齊雅翹起嘴角：“這是霍斐大哥遇見神女之前畫的。”
齊雅一向稱呼神君為大哥，其中原由，古月不曾過問，此刻聽齊雅這麽一說。思及住在前院的和尚以及門匾上的那個“斐”字，猛然間竟回憶起曾經看過關於皇朝四大帝君的野史……
書中有段記載，因當時看來甚感荒繆，故至今猶記。
據傳霍斐神君是四位帝君之中出身最低的。原姓雲，隸屬樂籍，歷溯人士。他自幼聰慧，博涉經史，喜丹青擅書墨。才華橫溢，年少成名，後遇變故，淪落風塵，藝名“雲川”。直至偶遇尚未稱帝的神女娘娘。獲其憐憫，方得以脫離惡徒魔爪，恢覆自由身。
書裏描述得有板有眼，彼時古月只覺得這寫得比戲院裏唱得還要誇張離譜，當不得真。不想今日重游此地，一幅畫，一株桃花，一個裴字，將一些蛛絲馬跡串連起來，使得那些看似荒誕無稽的事多了幾分可能性。
“霍斐他……是不是姓雲？”她問得遲疑。
齊雅卻回答的幹脆：“月月你真聰明，一猜就中。”
事實證明再冷靜的人也難免有難抑八卦的時候：“那野史裏說他早年淪落風塵也是真的？”
“啊？呃，哦……”
齊雅東張西望，似乎想要確定正主是否在附近，然後抓抓頭皮，嘿嘿兩聲：“那個，英雄莫問出處嘛，霍斐大哥雖然不是什麽名門貴族，可是氣質好，心地好，長得又帥，和司司也很般配的，呵呵……”
“根據我的觀察，你有轉移話題和拍馬屁的嫌疑。”彼此相識不是一天兩天，也很熟了，所以古月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齊雅坐到竹榻上，掏出剛剛在鎮上買的新鮮翡梨，一口一個。
“哎哎哎，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難道你不覺得霍斐大哥風度翩翩，英俊無濤嗎？”這回他總算說出兩個像樣點的形容詞了。
古月輕抿紅唇，似笑非笑。
齊雅以風卷殘雲的超人速度吃完一袋子翡梨，而後伸出粉紅色的舌頭添添嘴唇上殘留的梨汁，又道：“再說了，真正的愛情是沒有理由的，不受身份的限制，唔，還有年齡。”
這下子古月來了興致，直盯著他那張略帶妖媚的白嫩臉蛋，把他看得心裏發毛。
“幹嘛這樣看我？！”
“真正的愛情……”她雙眸微彎，笑意盈盈，“你愛過誰呀？”
齊雅一聽，臉頰竟微微泛紅：“不告訴你。”
不料他話音剛落，一直不吭聲的小家夥卻突然擡起頭，開口出賣他：“齊雅愛神女娘娘！”。說完之後，還翹起小下巴向古月強調：“這是爸爸自己說的哦。”
齊雅惱羞成怒，跳起來，把這小家夥抓過去，啪啪啪地賞了他屁股幾巴掌。
“小乖！你這個叛徒！我讓你多嘴！多嘴！”
“哇！爸爸是壞蛋！壞蛋！哇啊啊……”小家夥趴在齊雅的大腿上撲騰，以實際行動抗議龍爸的暴力。
齊雅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古月卻是始料未及的，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同時腦海裏冒出個念頭：莫非小家夥是他和神女生的娃子？不會吧！如果真的是，那霍斐沒道理不吃醋，還對他們那麽親切和善呀……難道說當過和尚的男人，胸襟就能寬廣到這種地步？
面對有點暴走傾向的齊雅，她終究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只是將哇哇不停的小家夥從體罰中解救出來。
她無法理解齊雅為何這麽激動。
實際上，雖然齊雅的巴掌很響亮，小家夥的小屁股也被打得很紅，但是痛歸痛，所謂的外傷或內傷卻是一丁點兒都沒有的。
有句老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這麽虧本的事，齊雅才不幹呢，他只是心虛。
為啥心虛？
有件事，霍斐神君知道，或許帝君也知道，可古月不知道，六界之中也沒幾個人曉得，那就是——
小家夥其實是齊雅偷了神女的神血，背著她，悄悄利用偷學來的逆天秘術，結合自己的龍血龍精，費盡心血才孕育出來的。
他只是神女殿下的神寵，而非帝君。若是讓神族知曉小家夥的真正來歷，而小家夥天生不足，尚無自保之力，指不定他父子倆就會有大禍臨頭了。因此，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對嬗司心存愛意，更遲遲不敢告訴古月，她與小家夥之間有著血緣關系……
玉蘭落盡，芙蕖飄香，轉眼又是夏末。
南海岸邊，鯉佑村外，得到玉牌提示的試煉者陸續趕來，最後獨缺蕭瀲之一人。
日上枝頭，雀聲漸歇。古月與抱著小家夥的齊雅坐在村頭的茶棚裏喝茶，只不過他們喝的並非村民自煮的大鍋茶，而是用采自歷溯鎮外的溯淩山山泉，煮開來泡從雲思島內百年茶樹上摘下的嫩葉。
眼看人已到齊，她收起自帶的茶具，在桌面上擱下幾枚銅錢，與齊雅一道起身，徐步走向海潮微瀾的岸邊。
村莊西邊有一小片蒼郁樹林，林子那頭是連綿十幾裏的小山丘。為了不驚擾附近的漁民，古月特意拐了個大彎，將桃木舫放在山下的淺海處。
船上除了大廳，就只有兩個房間。
古月有意讓那二十三人呆在一處，便沒有增設隔廂。
小家夥似乎對船中擺設很感興趣，東摸摸西瞧瞧，直至感應到有人跳到甲板時，才撲上齊雅的臂彎。
二層高的畫舫浮在水光粼粼的海面上，既沒有描朱漆金的華麗，也沒有竹簾紙燈的清雅，遠遠望去，不甚起眼，只有手執玉牌的試煉者才能通過獨特的靈氣波動，發現此舫的不凡。因地處偏僻，周圍一帶暫時沒有漁民船只往來，眾人便紛紛飛身上舫。
最先進入舫廳的是清風派的松泉真人。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
清風派的松泉真人乃金丹中期高手，修為最高，其餘二十二人自是謙讓。
在此之前，他們皆不知天機神君口中的“天生聖體之人”究竟是男是女。這一會面，但見廳中三人，女的素衣清媚，男的銀發妖異，小的粉嫩可愛。鳳眉真人不禁暗自吃驚，心想以自己的眼力竟看不出這三者的深淺！正當他猜測著哪位才是正主的時候，卻聽見垣裏與劉子高同時開口——
“月月師傅……”
“仙子！”
兩個聲音裏都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喜悅，只是前者融合了溫柔，而後者則是在驚喜中流露出一份真摯的思念。
“子高，你們認識？”劉遠景與劉子高一道進來，只不過他性子內斂，見著古月，雖然心中極度欣喜，但面上也沒多少笑容，一如藏火於心的堅冰。
劉子高點點頭，目光落在齊雅身上，眼見此人與古月並肩坐在一塊，挨得又近，似乎很親密的樣子，不由得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他就是你的道侶？！”
這句話一出口，就像醋缸破了個大洞，滿屋子都彌漫了酸氣，即便是從未嘗過戀愛滋味的垣裏都能嗅到那股子嫉妒味兒。
垣裏是最後一個走進大廳的，看到這個隨處移動的桃花古月真是滿心感傷，為啥她怎麽怎麽招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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